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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82章 與夢裏那道蛇蠍般的聲音一模一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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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82章 與夢裏那道蛇蠍般的聲音一模一樣

整個太醫院、初沐安和大理寺眾人的全部精力都撲在了照料陸聞淵身上……順帶也給厲宗慶分了一杯羹。

在皇宮休養了數日, 兩人總算能下床走動。

陸聞淵:“厲大人勇氣可嘉,可此番實在太過冒險。”

厲宗慶搖著頭苦笑:“我原也沒想那麽多,起先只想著替我爹報仇, 後來越查越多, 又想著為大鄴出一份力,倒是我自不量力了。”

“並非厲大人自不量力, 而是那些人勢力過於龐大, 早先南林王與四魂教勾結,便是在朝內安插棋子,他們部署已久,此回能將其一網打盡,實屬不易, 厲大人功不可沒。”

厲宗慶誠懇道:“還未多謝少卿大人的救命之恩。”

陸聞淵不知想到了什麽勾著唇角一笑:“可別謝我,救你的是大理寺幾位寺正、寺丞,還有我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隨身書吏, 待厲大人痊愈之後, 還是好好謝他們吧。”

厲宗慶一一記下。

雖然文啟帝百般不願, 不過在陸聞淵的一再堅持下還是松了口放他回家。

陸聞淵回家當日,陸既遠押送南林王等逆賊抵京。

文啟帝當即下令,將逆賊押進天牢, 謀反一案交由大理寺、刑部與督察院三司會審。

陸既遠進宮面聖後返回家中,還沒進陸聞淵的院子便聽見他懶洋洋的聲音:“大人既是為了救你才受了傷,你難道不該留下伺候?”

初靈姿道:“男女授受不親, 大人既已知我是女子, 便該避嫌, 我,我往後白日裏來, 夜裏換其他大人。”

陸聞淵拿眼覷她,一副嫌棄的模樣:“你這裝扮誰能當你是個女人,別人伺候我不習慣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初靈姿還沒說,被外面進來的人打斷,那人喝道:“陸聞淵,你要點臉。”

“大,大哥?”

“見過世子爺。”

陸既遠示意初靈姿不必行禮,卻盯著依舊坐在椅子裏的陸聞淵。

陸聞淵被看得頭皮發麻,明明自己才是病人,卻不得不站起來給陸既遠讓座。

“大哥,我傷勢未愈。”陸聞淵委屈。

陸既遠撩袍坐下:“我聽你說話中氣十足,不像傷勢未愈的樣子,站一會兒也是好的。”

果真一物降一物,初靈姿抿著唇忍笑。

朝著初靈姿,陸既遠的語氣緩和了不少:“我都聽聖上說了,這小子的毒能解全靠你爹,陸家欠初家一條命。”

“不,不,不,”這話說得初靈姿惶恐,“世子爺言重了,太醫院的太醫們也同樣有功,再者,醫者父母心,都是應該的。”

陸既遠:“我讓人備馬車送你回去,這些日子累壞了,你只管好好休息,不用理會這小子,後面三司會審少不了需要你們幾個,還有的忙。”

初靈姿偷摸看了陸聞淵一眼,對方也正拿眼瞟她,她一屈膝:“多謝世子爺體恤。”

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“欸,你……”

陸既遠:“喊什麽喊,人家又沒賣給你,坐下。”

陸聞淵拉出張凳子跨坐下:“說起來,年前大哥突然回京,其實早就發現了什麽吧?”

陸既遠整了整衣袖:“你知道就成了,少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。”

陸聞淵乖乖閉上了嘴。

陸既遠問:“初家的事,你打算怎麽處理?”

陸聞淵還在發洩不滿:“那大哥該去問聖上,我說了不算。”

怕挨罵,搶在陸既遠開口前,陸聞淵又道:“船到橋頭自然直,初老爹和初火……初靈姿都立了大功,聖上未必會趕盡殺絕,說到底,欺君之罪,該怎麽發落,還得看聖上怎麽想。”

陸既遠:“你最好心裏有數,好生將養著,我明日再來看你。”

陸聞淵跟陸既遠走了幾步,問了句:“大嫂和瑞兒、齊兒什麽時候回來?”

陸既遠冷笑:“怎麽,是不是又犯了什麽錯等著你大嫂回來替你求情?”

陸聞淵恨不能扇自己一巴,就多嘴一問。

孟河幾人排了個輪流值班的名冊,原本排得白天兩人,晚上兩人,大家輪著來,可陸聞淵說初靈姿是個特殊,既然晚上不方便,她便每日白天都得來,不得,又重新排。

陸聞淵的理由很充分,第一,她不是大理寺的官員,不用上值點卯,第二,作為自己的隨身書吏,自然大人在哪,她就該在哪。

初靈姿反駁不了,無法反駁,咬著牙生悶氣。

原以為是個苦差,哪知來了才發現,她每日要做的便是與陸聞淵鬥鬥嘴,將廚房送來的湯水、點心、水果、飯菜全部消滅幹凈,然後,坐在院子裏逍遙自在地曬太陽。

至於伺候人的事全部都交給了沈潭、羅淩幾個與她排在一組一起值班的人還有陸家的下人。

別提有多舒坦。

初靈姿在躺椅裏半瞇著眼剝橘子,撂了一片進嘴裏,橘汁迸濺。

“嗯,好甜,”初靈姿又剝了一瓣,“大人,快嘗嘗。”

陸聞淵不疑有他,接了直接扔進嘴裏。

待他發現不對時,為時已晚。

初靈姿奸計得逞,忍了半天的表情裂開,橘子的汁水酸得她整個臉抽搐,仿佛渾身都在抗議。

邊齜牙咧嘴,邊還要笑話陸聞淵。

陸聞淵毫無準備地一口咬下,那酸味直沖天靈蓋,指著初靈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
好容易酸勁過去,他咂了咂依舊酸澀的牙齒沒好氣地問:“這橘子哪來的?”

沈潭剛從屋裏出來,壓根不知道外面方才發生了什麽,喜滋滋地邀功:“我從家帶來的,我娘親手種的,老大,好不好吃?”

話未落音,他嘴裏被塞進了一整個橘子。

沈潭咬了一口就要往外吐,被陸聞淵捂住嘴:“是兄弟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,有酸,一起吃,咽下去。”

沈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咽下了整個橘子,沒想明白,為什麽受傷的是他,那個始作俑者在一旁倒是樂彎了腰。

武昌侯府裏一日五頓地往陸聞淵的院子裏送吃食,全是上好的食材,這裏頭有一大半進了初靈姿的肚子。

她隔著衣裳捏了捏肚子上的肉道:“大人,不能再吃了,我怎麽覺得才幾日,便長了好多肉。”

陸聞淵正看書,想也不想:“長就長,我又不嫌棄。”

此話一出,他自己一楞,舉起書擋著臉,掩飾般地嫌棄道:“怕胖便將院子掃幹凈了,整天躺躺椅裏你不胖誰胖。”

初靈姿心大,壓根沒發覺這話有什麽不對,倒是一腳剛邁進院子的穆琴川默默地把腳收了回去,一臉興奮地離開。

陸銳平不解:“不進去嗎?怎麽了這是?”

穆琴川心情大好,扯著武昌侯:“別礙事,你兒子可算開竅了。”

這頭陸聞淵小心翼翼觀察初靈的反應,那頭穆琴川恨不得現在就備彩禮上門提親。

還是陸既遠一句話給他娘潑了盆涼水:“初家欺君罔上的罪名還沒個結果。”

三司會審定在半個月後,陸聞淵的傷病好了個七七八八。

作為案子的主辦人及大理寺少卿的身份,他自然要參與。

而初靈姿、孟河等人都是案件偵辦者,也同樣進了會審堂。

到底是正式會審,初靈姿依舊著男裝。

堂裏坐著大理寺少卿程帆懸,督察院左都禦史成巖並監察禦史林藹,以及刑部尚書謝君和和刑部侍郎陳思遠。

陸聞淵帶著初靈姿與眾大人一一見禮。

行至刑部尚書面前時,初靈姿抱拳行禮。

謝君和虛扶了一把,道:“不必多禮。”

聽見謝君和聲音的一剎那,她仿佛被一道雷劈中,那聲音雖溫和有禮,卻分明與夢裏那道蛇蠍般的聲音一模一樣,令她不寒而栗。

初靈姿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,捏緊了藏在衣袖下的手,鼓起勇氣擡眼望去。

眼前分明是一張陌生的臉龐,臉上掛著溫和的笑,雖上了年紀,可面龐整潔白凈,顯然是保養得當的模樣。

謝君和道:“早聽聞大理寺有位小神探,如今一見名不虛傳,後生可畏,帆懸,咱們都老了該退了。”

程帆懸哈哈大笑:“正是,往後可都要指望他們了。”

沒人發現初靈姿的異樣,她強壓下內心的恐懼,木訥地跟著陸聞淵的步伐,坐到了後排。

陸聞淵扭頭看了她一眼,低聲問:“怎麽了?”

初靈姿止不住地冒冷汗,努力扯出一個笑:“沒事,有些緊張。”

陸聞淵盯著她看了片刻,皺眉:“笑得比哭還難看,別笑了。”

會審內容與初靈姿幾人查到的幾乎一樣。

南林王滿臉恨意:“都是太祖的子孫,這皇位他文啟坐得,我為何坐不得,算起來,我是萬隆帝的親兒子,是皇帝小兒的叔爺,皇帝本就該是由我來做。”

文啟帝本還念著血脈親情,想著將南林王幽禁終身,到底免他一死,可這一番大放厥詞,直接要了他的老命。

會審期間,陸聞淵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落在謝君和的身上,大理寺常與刑部接觸,他雖和謝君和交情不深,但也聽聞他溫和、寬容又不失公平正義,鐵面無私的美名。

謝君和的目光偶爾與陸聞淵交錯,對他微笑點頭,全程毫無異狀,滴水不漏。

可陸聞淵分明敏銳的發現,身後的初靈姿,只要聽見謝君和開口便緊張不已。

他不動聲色地挪動椅子,擋在初靈姿面前,又取下腰間的香囊塞給她,那原是初沐安配給他安神用的。

香囊裏加了檀香和沈香,可令人心安,舒緩情緒、安神鎮靜。

初靈姿捏著香囊,放在鼻下細細地嗅,一種想哭的沖動湧上心頭,若此時沒有陸聞淵,她該如何是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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